05 赌注

从你的窗里看月亮 作者:任之涘(夏沫)

05 赌注

　　    「不愧是季晨，每一次演出都让人大快人心！」李诗妍讚叹的呼了口气，我注意到她那双早已拍到泛红的掌心。
    「毕竟是季晨哥哥。」我故作冷静地回，眼神飘到舞者艾莉身上。
    可恶，早知道舞者可以跟罗密欧来段舞，我当年就该以成为舞者为目标，茱丽叶就让给李诗妍……
    可是罗密欧跟茱丽叶之后会有一段在床上歌唱的片段，而罗密欧会赤裸上半身……
    我还是努力想办法拿到a角吧。
    「小椿，你要去哪？」李诗妍看见我站起身。
    「去后台休息室啊，不是要给他们加油打气吗？」我顺了顺裙襬。
    「噢你要去找彦彦吗，那我也一起去吧，我要去找罗溪他们。」李诗妍说着也站起身并挽住了我胳膊，与我一同走向后台，一路上依旧喋喋不休地说着沉丞彦。
    「话说你跟沉丞彦的默契真的很好欸，那次看你们两个的合作演出，那展现的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李诗妍笑着，手臂被她挽住的地方不知为何正在发烫，「我看网路上对你们的评价也很高欸，虽然你们都是b角但是cp感特强，要你们原地结婚的粉丝也有哈哈哈哈！你跟彦彦真的不考虑……」
    「李诗妍。」我沉着声音，「我跟沉丞彦不是你想的那种关係。」
    李诗妍停下脚步，松开挽着我的手。
    这是我第一次当面直呼她的名字，我相信她也知道这点。
    而她的眼神诉说着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了，因为那是我一直以来装作没看到的。
    「不，小椿，不要说……」她的声音颤抖着。
    「我喜欢季晨哥哥，从七岁那年开始，就一直喜欢他了。」我打断她的话，在看见她皱起眉并叹了口气的时候，我深知我们的关係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可有些事情并不是不说破就可以当不存在的。
    「你刚刚说的话，我会当作没听到，你也不要跟季晨说这件事。」她的声音冷了几分，但这也在我预料之内。
    「为什么？如果我就想告诉他呢？」
    「你疯了吗？你知道你们差了几岁吗，你对他只不过是对大哥哥的仰望，他对你也是如此。」李诗妍双手环胸，眉头越皱越深，「再说了，你知道现在季晨现在备受演艺圈的关注吗？已经有经纪公司要跟他签约了，等他签约甚至出了唱片有了代表作，他就是演艺圈的人了，你知道外界都怎么看待艺人的吗？」
    「艺人也是人，难道没有爱人的权利吗？」
    「很多事情不是你说了算的。」她深吸一口气，「我们三个现在成为了艺人，就是背负着你们没有承受的责任与使命，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我们都要摆在后面……」
    「少给我扯工作之名，那根本不是理由。」我朝她靠近一步，缓缓说出那深埋许久的秘密，「你这么不乐见我跟季晨哥哥告白的原因不是工作，也不是那什么该死的责任义务，是因为你喜欢他，对吧？」
    如果只是因为那些身外之物，李诗妍不可能这么气愤，正因为那人是自己重要的人，所以才会控制不住。
    李诗妍跟季晨哥哥总是形影不离，这些年来我看着季晨哥哥多久，也就是看了李诗妍多久，她藏在心里那深深的爱意，总会在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有时是一句关心的问候，有时是一个故作招呼的肢体接触，但更多的，是她看向他的眼神，总是透着无比的温柔。
    只是爱能使人温柔，亦能使人丑陋，而我跟她都成了最丑陋的模样。
    「你懂什么？我喜欢他那又怎样？」李诗妍冷笑了下，温柔的面具正一层层的剥落，「是，我承认我不满你是带着私心，但我确实是不开心你把个人的小情小爱放在最先，季晨的事业才刚起步没多久，还不说下周就是全国巡演了，你若选在这时候跟他告白，以你们的交情，他一定会因此受影响，想着该怎么拒绝你你才不会受伤，更别说如果……如果你们真的两情相悦会是什么情况。」
    「喔，原来说这么多是因为时机的问题。那简单啊，等全国巡演结束我再告白，保证不影响你们演出。」我刻意强调了「你们」二字，这回是真的把李诗妍逼疯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根本就是只想到自己！」她歇斯底里的大吼着，双眼泛红怒视着我，「你们差了整整十岁！他是演艺圈炙手可热的新星，你只不过是个艺校都还没毕业的高中生，十年来都只演过b角，你到底凭什么觉得自己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我出声打断，她似乎没料到我会开口，脸上写满错愕。
    「……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工作什么的只是幌子，李诗妍，你刚刚说的那些才是你的真心话。」
    「你就是打从心里觉得我配不上季晨哥哥，打从心里觉得我跟你不同，所以当知道我也喜欢季晨哥哥、甚至比你还有表白的勇气时，你才会那么愤怒。换句话说，你是觉得自己喜欢季晨哥哥都有些牵强了，我这个黄毛丫头哪来的胆量高攀他，对吧？」
    李诗妍依旧气得全身颤抖，可不同于方才，此刻的她眼睛布满血丝，愤怒与恨意不断涌出。
    「佟椿，就算季晨今天被你灌了迷汤、答应你的告白，你们也不会长久的，你根本不懂演艺圈的阴险，你跟季晨根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我知道，你当我是只会谈情说爱的小屁孩吗？」我又一次打断了她，没办法，谁叫她说话毫无逻辑又漏洞百出，「我和你最大的不同，就是我即使知道这些，我依然会用尽我的全力靠近他的世界，如果到时候他还是不接受我我也不会有怨言。而你只会原地踏步，不愿意为了缩短你们的距离而改变，将这一切全都推给现实太残酷。」
    或许是李诗妍说得对，是我太高估了喜欢的重量，但也有可能是她低估了喜欢的力量啊！这本来就没有标准答案的。
    至于谁说的更接近自己的答案一些，时间会告诉我们的。
    重要的是此刻的气势，不能输。
    「既然你都提到这边了，我就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我靠近她耳边，刻意压低了音量，「下周的巡回演出，虽然你已经是茱丽叶a角，但不代表没有我表现的机会，我是茱丽叶的b角没错，可我也有几场是要跟季晨哥哥搭的。」「敢来赌一把吗？看观眾更喜欢哪版的茱丽叶？」
    李诗妍哼了声，「你觉得你赢得过我？我可是比你早出道，名气也甩你好几条街。」
    「但如你所说，我年纪小，长得比你甜美是我的优势。」感谢爸妈强大的童顏基因，「而且我跟茱丽叶的年龄也比较近，谁詮释得好真不一定啊，姊姊说是不是？」
    一提到年纪这个罩门，李诗妍的脸就青了大半，上一秒被她掛在嘴边的优势瞬间成了可能压垮她的稻草。
    她大概以为这十年相处已经摸透了我，可同样的我也对她有一定的了解，好比说知道她的弱点在哪，以及激将法对她来说永远有用，屡试不爽。
    「如果我赢了，你就不再缠着季晨，永远离开他的视线？」
    「姐姐这话言重了，没有人能左右我喜欢谁，即使季晨哥哥本人都不行更何况你？」我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你赢了的话，我就不告诉季晨哥哥你喜欢他，并且不会在你的视线里追求他，我赢了的话，从此不管我跟季晨哥哥做什么，你都不能过问与评论。」
    「凭什么不是我赢了的话我就去告诉季晨你喜欢他？」
    「噢你要这样也是可以啊，我本来就没在怕他知道，你说不说都无妨。」我歪头，「但你就不一定了吧？我告诉他的话你能无所谓？」不可能的。
    李诗妍走的是暗恋路线，跟我这种明目张胆的爱恋不一样，她希望全世界都看不出来，我却巴不得想让全世界知道，我喜欢十年的男人是如此的优秀，值得我仰望多年。
    「行，只要你有一场的回馈赢过我，就算我输。」她扯了扯嘴角，眼里满是轻蔑，「你最好先做好离开我视线的打算，你不可能赢过我，哪怕只有一场。」她说完这句话便回头离去，像个落荒而逃的败者，却有着胜者的气势与自信。
    我搥了搥僵硬的脖颈，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练习早已经让我疲惫不堪，刚才又跟李诗妍放大话，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我得更绷紧神经了。
    「没问题的，你可以的。」我小声地对自己加油打气。
    我的罗密欧那么优秀，我也得成为配得上他的茱丽叶才行啊。

05 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