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

星际猎头者 作者:YUJO

突围

　　    海森威教堂与黄金海岸饭店间的距离并不远，骑乘机车十分鐘左右即可抵达，一路上罗萨仍保持着高度警戒避开警方的搜索网，在克洛伊的指引下这段路途比他想像中还要顺利，克洛伊一面监视着金山市的即刻警力佈署一面关心着罗萨的授权申请程序。
    克洛伊心想：少佐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最坏的情况只有少佐一离开新亚洲地区便遭到逮捕，只要他顺利离开新亚洲地区的周围就没有任何一方势力有权力拘留他。
    关于少佐的状况他与罗萨彼此间隻字未提，纵使心里惦记着此事却不愿将这问题丢到檯面上来，事情已经够多够烦人了，现在的主要任务应该是找到廖钧哲才是。
    罗萨乘着机车在小巷中四处乱窜，在彼得的帮助下他在信联会的地盘一路畅行无阻，一路上他发现到警力似乎越来越松散，甚至丢下人员监控工作跑去买点心吃的傢伙也大有人在，平常的他一定在心中鄙视这种散漫的工作态度，讽刺的是那种不可取的行为却在此时让自己在心中小小庆幸一番。
    夜晚的海森威教堂瀰漫着几分诡譎的氛围，周围数百公尺内不见街上的大型投影广告，也没有机器dj拨放的刺耳电子音乐，甚至连神智不清的醉汉与毒品服用者都下意识避免踏进这个地方，四、五盏路灯是这个地方唯一的照明设备，阴天的时候这儿宛如鬼城一般，所幸这几晚天气不错，乌云寥寥无几，在清明的月光沐浴下阴森的教堂更添了几分神秘感。
    海森威教堂周边的警力佈署虽不严密但也不好应付，对上警政单位比他槓上帮派份子更让罗萨感到麻烦，对上帮派浑球他下手可以毫不犹豫，站在猎手的立场他甚至不需要负担法律相关的责任。
    但对上警察可不一样了，身为人民保姆的他们受民眾所信赖着，警察大多数都是接收上头的命令执行任务，在这不安定的世道不少年轻人加入这个行业只为求一分温饱，他们是优秀良善的公民甚至为了社会不断的付出，无端杀害警察不只会大幅度降低民眾对于猎手协会的整体评价外也必须背负相当程度的联邦法律刑责。
    应付警察最麻烦的地方莫过于他们快速的支援。
    他必须将警察通通撂倒后把握警力支援尚未赶到前做完一切他必须完成的工作，在无人死亡的前提下并不是办不到，但受伤可就无法避免了。
    罗萨翻找着自己仅有的武器，一把实弹制式手枪、一把维纳斯v2电磁枪、两把普通的军用匕首，这种时候麻醉弹是最棒的选择，可惜在凤凰城星际酒馆挑选武器时他并没料到会遇上这种状况。
    摸上维纳斯v2的手止不住颤抖，罗萨深呼吸一口气定睛于手上这唯一能突破眼前困境的武器，他调整着电磁脉衝的出力标准，一般来说最低的功率输出即可达到一般麻痺弹的标准，但他必须考虑到警察们的体格、射击的部位以及装备穿着的特性等等诸多后天因素，最后他选择第三级的出力标准。
    第三级的电磁输出量能造成皮肤表面轻度灼伤，命中心脏等部位甚至能瘫痪对方的行动，接下来他拿起一把匕首并将刀尖往地上猛砸直到刀尖钝到无法刺入穿皮肤为止，他将刀柄撬开来后丢弃握套的部分并撕下上衣的下襬缠在刀柄上做着衝突前的准备。
    罗萨观察着警力部署，他们大都待在路灯底下，昏暗的月色不足以成为他们的照明来源，距离他最近的路灯下站着三位警察，罗萨紧盯着路灯加以思索着，过了几秒后他低下头透过通讯器向克洛伊问道：「你有办法瞬间增加路灯的电压并让他爆炸吗？」
    「可以，但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克洛伊不解的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那种旧型灯泡一遭到过高的电流便会引发刺眼的白光然后烧坏掉，我想利用那一瞬间来充当闪光弹。」
    「听起来是个好主意，但这方法用不了第二次。」
    「我只需要一个不被察觉到的瞬间。」
    「等你的命令。」
    罗萨拎起背包后将背带缠住维纳斯v2顺势掛在背上，随后将另一把匕首安插在自己皮带与裤头之间，他戴上墨镜蹲低身子模仿着短跑选手的起跑预备姿势，深呼吸一口气后他通知克洛伊：「就是现在！」
    克洛伊入侵城市的中央电力管理系统，并将海森威教堂周围半径五公里的电量一口气导入海森威教堂附近的路灯当中，商业区在瞬间被黑暗垄罩，没有多久他们又再次回到文明的怀抱。
    罗萨口令一下后整个人往前弹飞了出去，在化学神经元的帮助下他的运动表现不是一般人能够想像的，庞大的电流瞬间充斥着那寥寥数盏路灯，剎那间强光从里头炸裂而出，在场眾警备人员被这毫无预警的突发状况杀的措手不及，比起金鹰22号在星际码头使用的闪光弹这种亮度罗萨的墨镜还是能承受住的，他将身后的维纳斯v2以惯性往身前一跩右手立刻摸了上去，这是他一举攻破警备防御网最好的机会。
    「啊！」尖叫声传出，罗萨一个箭步上前一拳打在一名员警的肚子上。
    「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另一名警察喊道，从声音上推测是一位中年人，强光之下即使是罗萨也无法仔细看清身边的一切，他不经意的瞄到中年警察的制服上似乎有特殊图案的印花，那是领导级别的记号。
    「王长官，是敌人的突袭！」另一名年轻警员喊道，下一刻罗萨的肘击已经往他的后脑勺敲了上去，短短几秒的强光突袭让在场员警乱成一团，罗萨趁着这段空档将对方部署较为严谨的部分进行突破，他灵活的运用刀柄以及肉搏技巧攻击人体的弱点使对方暂时性瘫痪，强光退去之后警察们渐渐恢復了视线，五、六名倒地的同仁映入他们眼帘，站在他们面前的罗萨也恢復了清晰的视野，当罗萨见到警察们口中喊道的王长官时，他讶异的大叫：「王刚！竟然是你？」
    王刚露出得意的笑容掏出腰间的枪对准罗萨说道：「傻子，你应该趁刚才的大好时机先解决我的。」
    「碰──」王刚对着罗萨的脑门开了一枪，罗萨一个身影晃动，他预测弹道并以非常极端的角度躲过子弹，随后他一个箭步一掌底拖住王刚的枪头，又是一个箭步往前奋力一踩，左手的掌底直取王刚的下顎，罗萨的机械左臂虽然失去了强化力量的功能，但残留于体内的奇拉多巴胺如同兴奋剂一般催化着罗萨全身上下的神经，罗萨的心脏跳的越激烈，神经的反应就越加高涨，下巴遭到罗萨托击的王刚顿时感到一阵噁心，无止尽的天旋地转袭向他的四肢百骸一般，回过神来时他发现自己倒在一旁，而罗萨则站在他身旁把玩着他的手枪，将枪枝的零件拆解的乱七八糟后丢置一旁。
    「现在傻的是谁啊？」
    罗萨戏謔笑着躺在地上抽蓄的王刚，面红耳赤的王刚脸抽了两下后大声嚷道：「都给我开枪！给我打死罗萨.巴顿这浑蛋！」
    警员们第一时间纷纷举起配枪对着罗萨一阵扫射，罗萨一个翻身卧倒在一旁的老式废弃汽车后头，他放下背在肩上的维纳斯v2后以车体当作掩护，随后将维纳斯v2架置在车头的引擎盖上还予警方一阵扫射。
    罗萨在事前已经将电磁枪的出力做过调整了，对于中弹者来说那股电流虽然不会造成他们的生命危险但伴随而来的强烈剧痛仍是不容小覷，几个站位较靠前的警察纷纷中弹倒地，有的陷入昏迷、有的因为体质原因躺倒在地动弹不得抽蓄着。
    「各位散开！找掩护！」
    激烈的枪林弹雨下一名警察喊道，小队中半数以上的同仁失去战斗能力，王刚喘着大气无法有效指挥着眾人，幸好过往的艰苦训练没有背叛他们，眾人马上在恐慌中抓住自己的理智线。
    警察们完全没有察觉罗萨使用的是一款没有子弹的手枪，维纳斯v2是一款非常旧型的电磁脉衝枪，当年的设计风格与现今大相逕庭，已经耗尽弹药的他们随手抄起地上的铁皮或金属盾牌等等挡在身前做为防卫手段。
    此时被罗萨打倒在地的王刚奋力的欠起身子，以一般人当标准来说他的身体素质早超过平均之上，他靠在身后的水泥墙拿起对讲机开始请求支援：「罗萨出现了，第二中队请求支援。」
    罗萨发现到大事不妙，方才他没有去思考王刚怎么会在这里出现，从警备部属看来王刚是早有预谋的在此地守株待兔，罗萨揣测不安的问道：「吴秉晟人呢？」
    「那个与你同流合污的傢伙被我一棒敲死了！」王刚不屑的回道。
    「别说那种屁话呼拢我！」罗萨怒吼着，王刚见罗萨似乎很在意吴秉晟的行踪，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歇息的好机会。
    「他妈的我怎么会知道？你在码头那一闹之后连我也没见过他了。」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罗萨问道，得知吴秉晟平安无事后他松了一口气。
    「当然是上头叫我过来的，你很担心那傢伙的安危？只要你乖乖束手就擒我可以免去他协助通缉犯这条罪行，如何？」
    王刚说道，身体恢復的差不多的他逐渐有了出言挑衅的本钱。
    「束手就擒？为了一件我压根没做过的事？」
    罗萨对着王刚吐了一口口水，那不可一世的笑容更加刺激了王刚的斗争心态。
    「全体近身战准备！」
    王刚怒吼，警员们接连掏出一把奇异的小刀，它只有刀柄没有刀身，只见他们轻轻一挥，刀柄前端立即投射出白光又带点微黄半透明光线，罗萨一眼便看穿那小刀的玄机，那是将电磁以特殊粒子投射而出的电磁刀，这新奇的玩意儿仍使他感到耳目一新，他也拿出事前准备好的钝刀刃，将刀身绑在维纳斯v2的枪头上，紧接着他将出力标准调整至最低，电流像受到导引般从枪口溢出并缠绕在枪头的小刀上，这是很土炮的电刺刀，从前猎手这个职业还没受到重视时他们常常利用手边的资源打造出这种临时用的武器来突破困境。
    罗萨离开了掩体向着其中一名警察衝去，对方见罗萨来势汹汹并举刀应战，罗萨从对方的身体角度以及手腕方向推测出刺刀的走势，他将维纳斯v2转了一圈后弯下身子将枪尖刺入对方腹部，一瞬间电流的窜走使得对手身体一阵僵硬，他顺势摸上了对方手臂。
    「忍一下吧！」话甫落，警员的哀号随着关节的断裂声响彻夜空。
    「啊──」响彻云霄的惨叫震慑在场的警员们，他们谁都一样，不想成为下一个牺牲者，罗萨手中耍着刚刚抢来的电磁刀，看起来他十分满意。
    「在干什么？给我上啊！撑到援军来就行了！」王刚声嘶力竭的吼着，光线不足的战斗环境加上以多欺少却总是处于下风的窘境让他呼吸困难，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罗萨的强悍之处。
    绝望穿梭在他的思绪间，他强忍着颤抖的手再次拿起对讲机联络着：「支援还没来吗？什么？不会有支援了？这是怎么回……」对讲机的另一头不待王刚问完便切断了通讯，他宛如失了魂一般瘫坐在地上，王刚看着部下一个一个被罗萨修理的一蹋糊涂，全军覆没是必然的结果，对于自己与罗萨的实力差距更是深知肚明，他很早便发现到罗萨总是避免攻击容易致命的要害，甚至花心思在武器上做了加工来减少杀伤力，这让他默默在心中做了个决定。
    「罗萨，放了我的部下们，我随你处置！」王刚将身上的装备脱下，愤怒的丢到罗萨面前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署长命令我来埋伏，结果却不加派人手支援，甚至连个理由都不给我。」
    「这是怎么回事？」罗萨带着困惑小声地透过通讯器问着克洛伊。
    「没什么，王刚自始自终的联络对象都是我罢了！」克洛伊说道，罗萨勉强止住笑意摇着头，随后马上恢復一派的严肃。
    「告诉我，是谁对我发布通缉令的？」罗萨冷眼看着王刚说道。
    「是署长。」王刚接着说道：「你真的不是小丑男吗？」
    「废话！带着你的部下马上滚，下不为例！」罗萨转头走向海森威教堂，他没有时间在此处继续瞎耗，看了一眼散落满地的枪械便随手捡了一把。
    王刚则是流着眼泪，低下头默默的跪在原地。
    「克洛伊，授权还没下来吗？」罗萨站在教堂的门口问道。
    「还没，希望少佐那一切顺利。」
    「他没问题的，我比较担心我这边，关于比尔的个人资料你找到多少？」
    「很遗憾，你自己要多加小心点。」
    「收到。」
    罗萨踏入阴暗又令他内心作呕的废弃教堂，昨夜此地还充斥着改造型奇拉多巴胺的刺鼻味，今夜的海森威教堂却是焕然一新，外头翠绿的青草芬芳充斥着周围，甚至连里头都能嗅到些类似薄荷的香气，罗萨虽然对这儿有了一定的认识仍不敢大意，在他的认知中奇拉多巴胺的残留味道并不是如此轻易能清除的，哪怕只有一点，它那特别的味道非常容易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教会的大厅空无一人，他走向昨晚装着鲜血的圣水盆，里头的血水以及祭品名册早已不见踪影，十字架上的尸体宛如不曾存在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罗萨摸了一遭圣水盆底部的位置，那是他昨晚装设发信器的位置，果真如他所料，发信器连同整间教堂的物证被一併清除掉了。
    他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海森威教堂的风声，要在一天之内清除掉这些证据必须耗费大量的人力，首先他排除掉殖民地外头同伙的入境支援，自己一早便遭到警方的通缉，此时驻守码头的警力第一件事一定会严格审核出入境人士，从吴秉晟与王刚的说词来看他们并没有收到任何指认罗萨的证据，王刚只是照着上头的指令执行任务罢了，这代表着基层警力更加不可能得知这件事情幕后的真相，阿兰判教这几次行动的后续处理得相当得宜，他们更不可能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让自己的麾下大举入境新亚洲殖民地，否则这规模在核对人员的身份上就得花掉大半天的时间，唯一能神不知鬼不觉完成这项任务的肯定只有当地的同伙。
    罗萨没有多馀的心思在思考下去，他的直觉非常确定廖钧哲就在这儿。
    为了逃避追缉海森威教堂被改造成是金山市唯一一处能将电子信号截断的场所，廖钧哲虽然是个生手，但也不可能鲁莽到主动切断发信器让他们断了追踪才是，告解厅的大门依然敞开着，罗萨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明明都是昨日发生过的种种，如今却有一种阔别多日重游旧地的错觉，罗萨再次踏入那个放满冷冻柜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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