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海棠 作者:钟愚

(13)

　　    搭上飞机后，棠蔚妘便在头等舱里补眠，果然还是水蓝抱着她睡比较舒服。
    搭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棠蔚妘终于到了威灵顿，一走机场大厅，她便见到越中杏莉和冥海在等她。
    棠蔚妘笑笑的说：「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此时的越中杏莉已经摘下长期带的面具，其实她本来的真面目是很美的，不过白皙的脸蛋上有一道不深的淡粉色伤疤，那是她小时候发生意外时造成的。
    冥海恬然一笑的说：「难得你来纽西兰度假呢！」
    「我们上车说话吧。」
    「嗯。」
    在车里，三人皆坐在后座，越中杏莉将车子交给当地的司机开。冥海说了很多她和越中杏莉在纽西兰游玩的事情，看来，两个受到情伤的人现在过的都还不错。
    说着说着，冥海忽然说：「我听说你跟水蓝姐在一起了，这是真的吗？」
    棠蔚妘点点头说：「嗯，我跟她在一起了。」
    冥海苦笑了一下说：「让我来猜，水蓝姊肯定是因为我才这么衝动的去找你。」
    「嗯。」
    「还真是难为你们了。」
    「没事，不过你跟沐若熙……」
    冥海脸色阴鬱的说：「我知道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找我，你这次来不会是因为受了她的委託吧？」
    棠蔚妘也不掩饰，直接承认：「是，但是我不完全是要帮她。」
    冥海喃喃自语着：「我无法接受她的自私……她让我每一天都带着罪恶感活下去，我以为是我欺骗她这么十几年，没想到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在操控……」
    「当年我父亲连同所有元素组的人一起叛变，就连棠府的人也几乎差点被满门抄斩，沐若熙为了要保护好佳瑜才不得不将她送到鹿家藏着，接着……让你跟佳瑜的身分对换……」
    「没错。」冥海痛苦的说：「我以为亲口告诉她我不是她的孩子她会崩溃，可是我没想到的是......这是她的计画，为了怕当时年幼的我说溜嘴，硬是让沐珊姨编出的谎言……我为她着想太多，可是她没有一刻是替我想过，在她心里……鹿佳瑜比我还重要……七年前的爆炸案，我以为在火场里她会救我，但是我没想到她居然选择救佳瑜……」
    棠蔚妘搂着冥海的肩不解的说：「那年的爆炸案确实是非常可怕，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她还记得当年那起欧洲爆炸案，烈火漫天，死了非常多人，沐若熙救出被绑架的鹿佳瑜，后来冥海跟越中杏莉就消失了，她找到她们，而当年的爆炸案她们始终不提起任何一个字。
    这时越中杏莉淡淡开口说：「是我跟银河赶去救她的。」
    后续棠蔚妘也清楚，越中杏莉利用带有冥海dna的假骨灰去欺骗沐若熙冥海已经去世，当时沐若熙痛苦了很久，才发现其实冥海没死，接着她开始不断在全世界各个角落去寻找冥海。
    只是冥海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出门的人，出门的时候也习惯易容，加上越中杏莉在房子所设的保全系统十分精良，既然冥海不想见到沐若熙，自然沐若熙也找不到她。
    「妘妘，你就当你是在帮我……帮我跟她说，我在近几年已经病死了。」
    越中杏莉淡然的说：「你还是不愿意去面对她。」
    冥海反驳的说：「你自己还不是一样，气小海师姐气这么久。」
    棠蔚妘笑笑的说：「哇！原来这世界上居然会有人让师姐气这么久喔！」
    越中杏莉淡然的说：「你不要听她再乱讲，才没有这回事。最一开始我本来就打算搬到纽西兰住，是后来才决定要陪冥海来这里疗伤，又刚好在我离开日本以前跟段本有一点争执。」
    「所以不是情伤？」
    「我跟她之间没有甚么。」
    「是吗？」冥海疑惑的说：「可是我常听凛凛师姐提到你小的时候非常疼爱小海师姐呢！」
    「我也听结月师姐提过很多次，你非常宠爱来海师姐，很少离开她。突然间决定要离开日本她也感到很错愕。」
    「不过是因为小的时候段本很依赖我而已。」
    「所以你对她没有爱慕之情？」
    「也许有，也许没有。现在互相过各自的生活，彼此过得好就好。」
    冥海也同意的说：「我也这么觉得。」，随后又沉下脸说：「妘妘，你取消跟沐若熙的交易吧，我真的无法在跟她在一起了。」
    「你是因为爱她，又怕受伤，所以你不想去面对她？」
    「爱她这件事我不否认，但是同样我也不否认我到现在还是无法接受她欺瞒我这件事。」
    「那她来向你道歉呢？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一直没有放弃追查你的下落，难道你连一面都不愿意见？」
    「这已经不是只有我跟她的事情，还包括鹿佳瑜。」冥海很不悦的说：「如果不是因为怕被发现行踪，不然我真的很想杀了鹿佳瑜。」
    「是我我会直接杀了她。」棠蔚妘淡笑说。
    越中杏莉一语道破的说：「杀了她你让冥海跟沐若熙怎么面对彼此？」
    棠蔚妘耸耸肩说：「我的个性是不会去在乎沐若熙的感受，既然她能这么自私的去伤害冥海，又凭甚么冥海不能杀了霸佔她一切的鹿佳瑜？」
    越中杏莉冷冷地说：「你爱的人又不是沐若熙，你当然可以把话说得这么轻松。」
    棠蔚妘想了一下，换做今天是水蓝呢？她突然说自己有个女儿，为了救女儿而拋弃她……
    她轻笑，想甚么呢！
    「换做是水蓝，我会直接把水蓝跟她女儿杀了。」然后把水蓝做成标本，把她女儿的尸体拿去餵狗吃。
    说到底，她的骨子里还是透着一股残忍的本性，也许是因为她多少遗传到繆忍生性残忍的基因吧！
    冥海苦笑的说：「我可没有你那么嗜血。」
    越中杏莉直接吐槽道：「你的心里还真变态。」
    棠蔚妘耸耸肩疑惑的说：「难道你们都不喜欢虐杀吗？」
    「不喜欢，我喜欢速战速决。」
    「虽然我喜欢看敌人痛苦死去，但我没有很喜欢虐杀。」
    好吧，看来琉影杀手里只有她最喜欢玩虐杀。
    车子开到别墅后，越中杏莉帮棠蔚妘将行里拿到房间里，冥海则是到厨房准备午餐。
    吃过午餐后，她们在练功室里练了一下午的功，晚上她看见水蓝发了一封讯息说想她，她笑了一下，算了一下时差，这时候水蓝应该没事，于是她赶紧打了视讯电话，没多久水蓝便接通了。
    「我还离开不到一天你就想我啦？」
    「对啊，我很想你。」
    「我尽量赶快结束工作去找你。」
    「下周我跟小葳、清歌还有师父要到迈阿密，我们已经查到其中一个元素组的根据地在那了，但还不晓得是风组还是雨组。」
    「风组，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风组的根据地确实是在那。」
    水蓝嘟着嘴说：「真希望你可以直接告诉我们所有元素组的消息，不然我们这样查其实耗时也耗钱。」
    「很抱歉我不能这么做。」棠蔚妘苦笑了一下，接着说：「风组的秦默和秦悦是双胞胎，我跟她们接触过，秦悦告诉我说她们老早就想叛变了，但是有她们的父亲秦风在，她们没办法脱身，也许你们会需要她们帮忙。」
    「秦默和秦悦？」
    「嗯，我估计她们长期被秦风逼迫为元素组效劳也不是出于自愿的，到时候你们自己看要怎么做打算。」
    「好，我到时候会跟师父说一声，如果她们真有心要离开风组，我会请师父放她们一条生路的。」
    「嗯，你们到时候自己要注意安全。」
    「妘。」
    「怎么了？」
    「尹瀟这次也会跟我们一起去行动，你不会介意吧？」
    「……」
    萤幕前的水蓝一脸担忧的看着棠蔚妘细微的表情，她紧张的说：「如果你真的很介意的话，我可以请我姐帮我接下这个任务的。」
    棠蔚妘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我会介意，但这是你们任务，我不会有任何反对，你自己稍微注意一下你的举动就好。」
    「你真的不会介意吗？」
    「你要是敢背叛我，你就等着我回去把你杀了做成标本。」
    水蓝喜孜孜的说：「妘妘我真的好爱你！」
    「撒娇鬼。」
    水蓝嘟着嘴撒娇的说：「我只喜欢对你一人撒娇，我姐还没这种待遇呢！」
    棠蔚妘想了一下水蓝对水晶撒娇的样子，她起了一阵恶寒说：「恐怕你姐根本也不想要这种待遇吧!」要是水蓝对水晶撒娇，水晶肯定会把水蓝暴揍一顿。
    而且水蓝撒娇时会用腻腻的声音说话，除了她能接受以外，恐怕别人都无法忍受吧？
    「也是，上次璉璉师姐故意用嗲嗲的声音跟她说话，她当场就发飆，也不管那里是总经理办公室，直接把桌子踢翻，害得无辜的小葳一脸绝望的蹲在地上整里散落一地的资料，还找我抱怨了整整三天，说她姐跟我姐闹太大了，没事砸了她的办公室干嘛。后来师父听闻这件事，把她们训了一顿，勒令她们除了练功室以外到哪都不能打架。」
    「你姐真的是很夸张，也蛮可怕的。」
    水蓝叹了一口气说：「她可怕的程度不亚于你。」
    棠蔚妘笑了笑说：「昨天见你姐，我就觉得要是说我夕顏师姊是高冷派，那你姐肯定是超级大冰山。」
    「她一直是这样，从骨子里冷到外。」
    「为甚么你们姐妹俩差这么多？」
    「被我母亲逼的吧，我母亲从以前对她就很严格。」
    「对你就不会吗？」
    「不会，因为我姐长得特别像我父亲，所以我母亲总希望她能成为特别独立完美的人，就跟我父亲一样。」
    「你父亲呢？他都不管吗？」
    「我父亲从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元素组的首领骇琛给杀了，一直以来是我母亲把我们带大的。」
    「那还真是辛苦阿姨了。」
    「嗯，我姐也很辛苦，被我母亲逼迫成这样。」
    「所以算来你还真幸运。」
    「对啊，我真的很幸运。」
    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半了，不知不觉和水蓝聊了很久，她打了一个哈欠说：「我有点睏了。」
    「你视讯开着，我想看着你睡。」
    棠蔚妘笑笑的将平板放在床头柜上说：「好。」
    接着她躺在床上盖着棉被渐渐熟睡，水蓝也没有吵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好看的睡顏。
    自从杀了繆忍以后，棠蔚妘一直处于睡眠时间非常短暂且不好的状态，除非有水蓝抱着睡，不然她只能睡上三、四个小时。
    睡了三个半小时左右后，因为做了恶梦，她突然惊醒。
    她立刻坐在床上，冷汗涔涔，抹去额头上的汗水后，她看见萤幕里水蓝正准备上床睡觉。
    她突然觉得在心里有这么一个人霸佔着重要的位置真的好安心，也明白了才刚离开水蓝十几个小时而已水蓝就已经开始想她，因为她也很渴望水蓝的陪伴。
    「怎么醒了呢？」水蓝也发现她醒来，走到萤幕前关心的询问。
    这时她看见萤幕里的水蓝穿着一件性感透明的紫色睡衣，不想让水蓝担心，她笑笑地说：「没，刚才睡到一半突然想上厕所，你等我一下。」
    「好。」
    走到浴室洗了把脸，走回床上躺下，水蓝也躺在床上笑笑地调侃她说：「不管看了多少遍，你睡觉的样子依然跟你十几岁的时候一样可爱。」
    棠蔚妘笑咪咪的说：「等我回去你就死定了。」
    她最讨厌「可爱」这两个字是套用在她身上，可不怕死的水蓝偏偏老爱用这两个字调侃她。
    「呦，我亲爱的小怪物要怎么让我死？」
    「我一定会把你操到哭死。」
    直白的对话让水蓝的耳根子红得瞬间发烫起来，她尷尬的说：「你说话一定要这么露骨吗？」
    「那你说话一定要这么欠揍吗？」
    「你明明就很可爱。」
    「你被我操到哭的样子也一定很可爱。」
    水蓝胀红着脸说：「你能不能讲话含蓄一点！」
    「喔。」想了一下，还是没想出特别含蓄的词汇，于是她说：「你是不是想跟我做爱？」
    「棠蔚妘！」
    「好啦，我知道你的心意了，回去我们就大战三百回合，满足一下你的慾望。」接着她又笑笑地说：「我都没想到原来你的性慾这么强，真令我感到惊讶。」
    水蓝尷尬的说：「你的性慾不强我才觉得很惊讶。」
    忽然想起小时候被轮姦的事，她沉鬱着脸说：「我对于性行为还不是那么享受，甚至有一点……恐惧，不过只有在跟你做的当下我才没有那么害怕。」所以，在她和水蓝一起做爱的时候，她不敢在过程中脱下衣服，甚至也不敢让水蓝碰她。
    内心深处，她多少还有些牴触的。
    水蓝立马会意的说：「没事的，我只是一时之间忘记你有不好的经歷，一知道楚鸥师姐跟彤彤师姐每天做我就很羡慕，以为其实我的魅力其实根本就不吸引你……」
    棠蔚妘苦笑了一下说：「你很有魅力，是我个人的问题……她们怎么这么有体力啊？」
    「对啊，很夸张，不过我觉得应该是彤彤师姐的慾望比较强，楚鸥师姐看起来就是禁慾系的那种。」
    「我也觉得楚鸥姐看起来像是禁慾系御姐。」
    「看来我们想法一致呢！」
    「那当然。」
    沉默了好一会，棠蔚妘实在开不了甚么话题，于是她随口说：「我有点睏，但睡不着，你可不可以想办法哄我睡觉？」
    「怎么哄？」
    棠蔚妘想了一下说：「我想听你讲你工作时有趣的事情。」
    「好啊，有次我跟清歌还有楚鸥师姐一起去雪梨追杀坏人的时候，当时我们并不知道楚鸥师姐跟彤彤师姐已经坠入爱河了……」
    水蓝讲着她们到澳洲的趣事，棠蔚妘闭着眼听得很认真，不一会儿便再度沉睡，水蓝见棠蔚妘睡着后，自己也跟着躺平睡觉。
    望着天花板，她忍不住想着，未来她跟棠蔚妘还会像现在这样吗？因为工作不得不分隔两地，每天都要过着出生入死的生活……
    等棠蔚妘回来，她想要好好跟她谈谈。
    但要是棠蔚妘不肯在工作上为她妥协呢？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水蓝忍不住担心起来，一想到棠蔚妘受重伤那次，她不希望会有下一次。

(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