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秋枫之约 作者:紫恆

9

　　    「注意，」主持人摘下搞笑眼镜，定神一看，也挺清秀的~怎么蓝衿学院别的没有，有的是帅哥呢?「再五分鐘是睡衣选美个人赛，项目只有单纯的走秀，想要加分可以装可爱或加动作、台词，请参赛选手到后台更换衣物及进行准备。」
    「小媜，」琪琪笑得瞇起眼了......「加油!」
    「加油，你可以的，让我有机会炫耀一下。」荷莉也笑得很自然，那是从心底发出的光芒，不虚偽则美，甜媜看呆了......如此激励了她，使她有心去面对，总该为朋友做点什么，毕竟她们对自己的期望都这么高......
    「嗯，我会赢的!」她说，口气是多么的真诚。
    「这才是我们认识的小媜!」apple勾起了嘴角，好看的弧线，衬出a4公主团的珍贵友谊。
    后台，甜媜已换上了另一件睡衣，这时，她闻到一股很浓的香水味......
    「a4公主团派将军出来啊......」是babygirl的大姐头!
    「是啊，要来赢的。」甜媜靠着墙，斜着眼看她。
    「唉，刚才团体赛......调酒似乎还比不上你们的五花八门，看着吧!我还有绝招。」她仍摆出不认输的样子。
    「拭目以待。」甜媜微笑，背后有藏不住的轻视。
    大姐头冷「哼」了一声就走掉了，然后她看到apple朝她跑过来......
    「apple?」
    「喏，帮你送情书来了。」apple笑得很诡异，递给她一张摺得很工整的纸条。
    「什么情书......」她知道apple又在乱讲话了。
    「聪闵要我给你的啦!傻瓜。」
    「喔......」甜媜恍然大悟。是他写的啊......
    「好啦，我们都在台下帮你加油，拿出平常心，别感到有压力，」apple背向她，「不论有没有第一名，其实我觉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你的心已经有资格得第一了。」说完，她就消失在转角处。
    甜媜站着愣了好一会儿，才打开那张纸条，那是聪闵的字。他连小纸条都能写得这么工整啊......甜媜太佩服他了~
    「真实地笑出来，冠军非你莫属。」她凝视着纸条，内心百感交集。
    看来......他也很希望自己能赢呢~甜媜看着天花板。
    真实地笑出来吗......
    ***
    甜媜这次被排的顺序在中间，她摩擦着双手，现在十一月了，虽然天气还是不稳定的闷，但这里的空调也放得太冷了吧!甜媜露出的胳膊，微微地颤抖......
    babygirl的大姐头刚好排在甜媜的前一位出场，甜媜看着她称得上匀称的身材，宽松的睡裙下，是修长的腿，她静静地，注视着babygirl的大姐头......
    「接下来是babygirl辣妹团派出的选手，掌声!」
    「哇!那胸部是怎么一回事?」荷莉眼睛瞪得比牛铃还大。
    「整型过的。」琪琪冷冷的接话。
    「嘖......输了。」聪闵喃喃自语。
    「嗄?为什么?」还是被细心的荷莉听到了。
    「比身材嘛，小媜那洗衣板怎么行......」聪闵说得理所当然。
    「你确定?」apple的笑似乎表示不认同。
    「呃......我们的就走气质路线囉~」聪闵下了结论。
    「呵，」apple冷笑，「小媜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呢，下一个就是她了。」
    小媜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呢。聪闵重覆咀嚼着那句话......
    那个大姐头似乎有练过，上台的走秀走得毫无缺点可言，披在身后的长发跟着她甩动，像一隻......蝴蝶!形容词冠上「妖艳」就更合适了!
    「好，评审们，请给分!」
    评审们速度很快地举起数字牌......
    「9、10、9!太高分了!目前的第一名已出炉，perfect!!」
    想当然之，她的嘴角勾得更深了。
    「下一位，是a4公主团派出的选手......都派出最优秀的......」
    「哇~小媜加油!」叫得最大声的就是琪琪了。
    甜媜粉红色的连身裙，及大腿中央的长度很刚好，腰间的白色蝴蝶结可爱极了，垂到身前又黑又长的头发，是那么的柔顺!只可惜没被抓去代言洗发精，整件睡衣，把她的身材塑得很完美，纤细的腰身足以打败其他选手，那故作可爱的模样，已被评审在心底偷偷地加了分。
    「看吧，小媜才不是洗衣板呢。」apple捶了聪闵一下。
    「......」聪闵脸都红了~
    台上的甜媜，直顺的瀏海下，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她踩着银色高跟鞋，勾着好看的唇型，聪闵看着她......看透她的眼睛、她的心......眼中的光芒，有一些些忧虑，到底，她还有什么不开心?聪闵很想知道。
    甜媜走到麦克风前，定了定神，「既然准备台词能加分，那我就说几句话吧，」她甜甜的声音，使正低头私语的杂音瞬间消失，整个舞厅变得鸦雀无声，「我们a4公主团一直都很团结，从高中认识到现在，彼此的感情是越来越浓，一起玩，一起乐，一起参加派对与活动，我们的决心和团结，和个人所具备的才艺，让我们在团体赛得了第一，但......这并不是我真正想要的，」台下一阵惊呼......「在我还小时，我失去了很重要的人，因此，心中的阴影使我逃避任何有结局的事，我害怕再次接触，就会再次受伤，我真正想要的，可能只是一种平凡的爱而已......」
    「小媜......」琪琪眼眶泛泪。
    「小媜今天才说出来。」荷莉心疼地看着她。
    apple和聪闵都没有说话，他们专注地盯着甜媜，等待她的下一句话。
    「过去，我一直认为，只有跟朋友们在一起的我，才是快乐的，突然觉得......那时的我，好傻!有一位朋友告诉我：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很多事情是逃避不了的。我才自己反省，原来，自己还是有很多人关心啊......」甜媜向apple看去，突然发现：许多人都红了眼眶......「还有一位朋友，他一直希望我能真实地笑出来，所以，我不能让他失望!今天，能站在台上，我觉得......很开心!」
    她看着聪闵，笑了......开心的笑了......弯起的嘴角，迷住了所有人。
    聪闵看着她泛红的鼻尖，清楚地发现晶莹的泪珠在她眼眶中打转着，但她现在的笑容，不就是他一直想看的吗?他咬着下唇，望着台上那爱逞强的她，突然，好想衝上前去抱住她......
    「谢谢......」甜媜九十度鞠躬，然后转身就走......此时，忍在心中的泪，也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下。
    这一切，聪闵全看在眼里。
    「喔天啊......好感人的演讲......听了任何人都心酸吧?台下好像都在抹眼泪囉!那......不知有没有感动到评审。评审们，请给分!」
    何愷丞和另外两位评审对望一眼，就很有默契的举起数字牌，速度很快，似乎都未经思考就举牌......
    「10、10、10!!!这......全垒打呢!!通杀......不会吧~嘖，果然，评审们也都深受感动，尤其是最后那抹笑容......这样的分数，还是头一次出现呢。」
    甜媜的脚步瞬间定格，背脊一阵冰凉，她......真的拿到满分吗?她顿时不太相信；却又清楚，这不是梦。
    「哇!!小媜满分!满分啦~呜......呜......」琪琪鼻头一酸，整个人掛到荷莉身上，琪琪刚才是真的很紧张，看甜媜的表现时，双手一直发抖，从未停止。荷莉被琪琪的哭声影响，眼眶也红了......她转头望着apple和聪闵......
    apple捂着嘴，眼泪却不听话的流下，聪闵看着感伤的这三人，就从口袋掏出几张面纸，「不要哭了，小媜希望的结果不是这样。」
    「不是啦!太感动了~」琪琪吸着鼻子。
    「要她真实笑出来的朋友，是你吧?」apple瞧着聪闵，接过他递来的面纸。
    聪闵皱着眉苦笑，没有回答她，「说『人是有感情的动物，很多事情是逃避不了的。』那位朋友，是你吧?」他反问。
    apple再次将脸埋进面纸里，肩膀......抽得更厉害了。
    ***
    等比赛结束，颁完奖之后，主持人突然发佈：「我们是习惯这样的：第一名要穿另一件睡衣，在台上和评审们拍照留念......」
    台下，有人不断发出羡慕的叫声，只有一个人，拳头握得越来越紧，脸色越来越难看......
    甜媜在后台犹豫着，真的要拍照吗?她拎出那件聪闵为她买的睡衣，想着：还是拍好了，毕竟这算是比赛规则之一嘛!
    「欸，快看哪!第一名的咧......她出来了!」「哇......好漂亮......」「好萌!好萌!!」
    甜媜从后台走出，马上引来了大家的注意，蕾丝的裙摆随着步伐摇摆着，睡衣上的蝴蝶和小水鑽被灯光照得闪闪发光，且换上了聪闵上次为她买的纯白、镶着粉色水鑽的平底娃娃鞋。她自己今天才发现，也能这样搭配啊~好像一整套呢!
    聪闵打量着她......她，现在穿的都是我买的......他倒吸了一口气。
    果然，她穿起来就是好看。聪闵抱着欣赏的态度，浅浅地微笑着。
    「一次比一次诱人，果然是杀手级的......那么就先请最右边的帅哥评审上台来和睡衣美女合照一张......」主持人自顾地说，他已经不知喝了几罐矿泉水了!
    何愷丞走上台，台下又是一阵尖叫，摄影师推着摄影机步步逼近，就在何愷丞快要将手勾在甜媜的肩上、摄影师快要按下快门时，一到快得令人来不及看清的身影拉住了甜媜的手，将她带离那曖昧的气氛......
    「抱歉，有急事，先告辞了。」聪闵拉着满脸错愕的甜媜跑出舞厅。
    「聪闵?」荷莉看着他俩的身影，这一整件事发生得太快，她根本没机会眨眼!
    而apple则是一双眼睛睁得超大，久久吐不出话来，只感觉有一阵风从身旁呼啸而过......
    场面开始紊乱......
    「刚才的帅哥是谁?他很酷喔!」「刚才的那个超帅的!他是睡衣美女的男朋友吗?」「应该是的，看刚才的样子，绝对是一对的。」「喔~~男友吃醋啦!」「他好像不是蓝衿的学生。」「那男的好帅，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帅!」
    「呵......聪闵真有人气。」荷莉听到了大家的谈话，羡慕地说。
    「唉，是啊，真不知道他把小媜拉去哪了。」琪琪扯嘴，她似乎还有话想跟甜媜说呢~
    「哈......我猜，聪闵应该是在吃醋啦，他不想要小媜跟别的男生拍照。」还是apple观察得最入微。
    她们三人相视一笑，也许，都懂对方眼神的意思了。
    「江荷莉。」突然，有人唤她。
    「咦?何......何愷丞?」她有点被吓到。
    「呃......主持人说散会了，我想......睡衣美女是追不回来了。」他眺望门口，眼神还存着一点点期待。
    荷莉笑笑：怎么可能追得回来?!
    「睡衣美女......叫林甜媜?」何愷丞问。
    荷莉有趣地看着他，「嘖......难得一个美男对女人有意思了?」
    何愷丞苦笑，「又如何?突然冒出个男的......他谁啊?」
    「他是......」荷莉犹豫着适当的措词。
    「他是小媜的男朋友。」apple为荷莉解围。
    「男朋友?」看得出来，何愷丞眼中有一丝落寞，「我觉得，那女的挺有趣的。」
    「唉，人家名花有主了!」荷莉望着眼前这由大帅哥转变的痴情男。
    「要不是有男朋友，我早就追了。」他的话中显出些无奈。
    「节哀顺变。」荷莉拍着他的肩膀。
    何愷丞望着窗外的夜空，十点鐘的星星真灿烂啊!是否皆在嘲笑自己的傻呢......?还没谈恋爱就失恋了......
    ***
    甜媜还穿着睡衣，就被聪闵拉到车上......
    「聪闵......我的东西还在后台耶......」她不懂，为什么他要在拍照时拉她出来......难道......他不想要她拍照?
    「你朋友会帮你拿回来的。」平淡的语气，没带感情。
    「你为什么......不让我拍照?」甜媜听到了他沉重的呼吸声。
    聪闵转头来怒视她，「如果今天的事上报纸了呢?被总裁看到别的男人搭着你的肩，他会怎么想?」他反问，口气不太好......「是我让你去的?是我没有保护你?」
    「......!」甜媜惊讶地看着他，「干嘛......这么生气......」
    「你这个笨蛋傻瓜加白痴!」他瞥过头，双颊在黑暗中泛起红晕，「不想看你被其他男人搭着肩合照，而流出去的传言!」
    「聪闵......」甜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有一股暖流在身体中蔓延。
    聪闵握着方向盘，再也不发一语，甜媜则看着窗外的星空，灿烂得迷人!
    「欸，我穿这样你要带我去哪里?」她发现，这路线不是往家里的路上......
    「祕密。」他坏坏地笑。
    「吼!哪里啊!」
    「就祕密了你还问!」
    「好奇啊~」
    「你会喜欢的。」聪闵还在卖关子。
    甜媜放弃和他「纠缠不清」，只能乖乖靠着椅背，数着经过的路灯。
    「到了。」聪闵转过头看她。
    聪闵下车为甜媜开了车门，虽然四周一片漆黑，但在彩色led灯的「照耀」下，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一大片花海......
    「哇......这里是哪里啊?好漂亮喔!」甜媜高兴得又蹦又跳。
    聪闵看着雀跃的她，自己也开心了起来，他就知道：她一定会喜欢这里!
    「这里是小菜，也有准备主菜喔~」聪闵故意挑拨她的好奇心。
    「咦?还有吗......」果然，完完全全上当了。
    「来，这边。」聪闵牵住她的手，带她走过一条步道。
    他打开铁门，甜媜却没发现他手中的钥匙，以为门是没锁的!
    「里面......有鬼吗?」甜媜向后退了一步。
    「你神经喔，」聪闵敲了她额头，然后神祕的说，「这个时候是枫叶的季节呢!」
    这个时候是枫叶的季节呢!甜媜察觉出他的话有所暗示。
    她慢慢走进「祕密花园」，突然，led灯随着她轻盈踏进的脚步亮了起来，剎时，点亮了夜空、每一枝花草和佇立在眼前的枫树......
    「啊......好大的枫树!」甜媜衝向前去仰望它，全身散发出令人怜惜的光芒。
    「呵......」聪闵轻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到她身边了，「喜欢吗?」
    「嗯嗯!!」她点头如捣蒜，看聪闵的眼神闪亮得迷人。
    「那么......」聪闵从身后掏出一个小盒子，被包装得很精緻，「小媜，生日快乐。」他笑得灿烂，感觉上就是一整个帅气!
    「聪闵......」她恍然大悟，原来，今天是她的生日啊?!她都快不记得了，没想到还有人帮她记得、帮她庆祝......一阵鼻酸，和大量的感动涌起，「你怎么......知道?」
    「总裁之前好像有提到，然后你朋友在你准备『个人表现』时塞了礼物给我，要我一定要交给你，说是你的生日。」聪闵心疼地看着她眼中的泪光，「我放车子里了。」
    原来......大家一直都记得......
    「聪闵。」
    「嗯?」
    「怎么......带我来这里?」她还是想听真正的理由。
    聪闵抿着嘴，缓缓地说......「帮你妈妈，完成约定。」
    「......!」甜媜抬起头看他，内心百感交集，他说的话，一直让她感动。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她轻轻地问，只剩下满天的星星和枫树，在一旁聆听他们的对话。
    「要知道为什么?」聪闵对上她充满渴求的眼神，使他的大脑已没了主，掉进了很深的坑洞，不自觉的上了对方的勾......「因为有人的表情很容易流露出脆弱，会让别人很想照顾她。」
    甜媜哭丧着脸，「你已经在照顾我了啊!」
    傻瓜!聪闵咬住下唇，他瞥过头，不愿意接话。
    「还记得吗......」甜媜望着枫树，用手抚摸着离自己最近的一片枫叶，「之前，我不愿意接受陌生人，我刚才有说......」
    「嗯。」他淡淡地回应。
    「因为怕日久生情，哪一天，若又离我而去，就要再受伤一次，我很怕这样......每次都逼自己要坚强，导致给自己压力，也许你们是对的，我在逃避......」甜媜轻叹了一口气。
    「没有人能够一辈子、从小到大都陪在你身边。」聪闵真的希望，她走出心里的阴影。
    「是啊......认识你之后，我渐渐明白了，总该去面对，毕竟生活还是要过啊。」她浅浅地微笑，不虚偽、不做作。
    聪闵也欣慰地笑了，「小媜长大了，跟刚认识的小媜又不一样了......」
    这种温暖的气氛，罩住了深夜的寒气。
    「呵，因为聪闵让我觉得能够信任。」
    甜媜一句从心底深处、毫无隐瞒地冒出来的话，却让聪闵愣住了好久，半晌，也还没从另一个世界回来......
    信任，是爱的起源。

9